蒋氏一脸嫌恶,撇开脸不愿多看一眼。
“拖出去,杖毙。”她冷冷的交待。
那婆子听了她的话,目眦欲裂,张大嘴准备叫喊却被人利落的堵了口,人很快被拖走了,屋内恢复了平静。
蒋氏将目光投向容安,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如初见时那般乖巧,但蒋氏不会再上当了。
“没什么事,你也回去休息吧。”她尽量放柔了声音,但眼神中的冰冷藏也藏不住。
容安视若无睹,起身行礼告退。
等容安一走,蒋氏飞快的起身去了后院。
进了内室,披着一件外衣的镇国公正坐在窗前,他原本是躺着的,听说嘉敏县主在府上出事,才急忙起身。
蒋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神色急切:“老爷,我们引狼入室了。”
镇国公一头雾水,皱眉问道:“何出此言?”
“我们都被容安蒙骗了,先前她会游泳也就罢了,可你知道吗,她居然还精通医理。县主在我们府上犯了哮喘,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县主是花生过敏,她还知道怎么急救,刚刚若不是她回来……”
原本口若悬河的蒋氏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她真不想承认是容安救了嘉敏县主。
但她不说,镇国公也知道,早有小厮来禀告了,大夫来之前是三小姐主张将县主仰面放平,而她做对了。
不过她懂点医理有什么奇怪,久病成医没听过吗。
“没事不要咋咋呼呼,还有点国公府主母的样子吗?”镇国公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
这几天他精神不济,不想再受刺激了。
蒋氏听了他的话,蹲下身伏在他的膝头,委屈的问道:“老爷可是嫌弃我了?”
自从在沈府办砸了事情,害的他被御史弹劾,蒋氏总觉得不得劲,想她以前办事干练利落,何时出过这样的错。
都怪李容安藏拙,蒋氏心里痛恨,脸上却楚楚可怜,眼泛泪光。
她本就生的貌美,又保养得宜,如今风韵犹存,镇国公看了自然心软。
“好了,别胡思乱想。”他挑起她的尖尖下巴叹道,“我对你的感情,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吗?”
蒋氏羞涩一笑,眼波流露出一丝勾人的媚态,见镇国公看的出神,她心中不免得意。
“老爷,并非我没有容人之量。”她又委屈的说道。
“只是你想想,若是容安一开始就精通医理,那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云瑶给她的水粉里掺了毒,还有我为她准备的衣服浸过迷药。”
蒋氏这么一问,镇国公眯起了眼睛。
“她全都知道,却装傻充愣,将计就计,她把水粉倒在瑶儿的脸上,差点让她毁容了。”蒋氏说着气的流下泪来。
镇国公看着她,一言不发。
蒋氏也不着急,伏在他膝头低低的啜泣。
半响,镇国公才将她扶起来,安慰道:“好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我们且再看看。”
就这样?
蒋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她也没有继续闹,胡搅蛮缠只会令男人厌烦。
反正怀疑的种子她已经先种下了。
客栈老板见司羽这样子,紧张问道:“要不要我帮你请大夫来?”
司瑶摇头:“不用大夫过来,你帮我找副银针,再打点热水送进来。”
老板点点头,不多时就把东西给她送了来。
司瑶坐在床边,拿起银针,针尖在火上稍微烧热了些,然后,对着司羽的几个部位,扎了上去。
她眼神专注的施着针,原本可怖的脸,都因为这份认真的神色,显得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老板悄悄退了出去。
房内,司瑶施完针后,又用热水给弟弟擦洗干净了身子后,这才停下。
让司羽一个人在这睡着,司瑶转身去找了老板。
以后想要长久的在这个世界存活,她总要多了解这里一点儿。
闲聊几句,不知怎的,司瑶忽地拿出了那玉佩,问老板:“你见过这东西么?”
老板接过玉佩,定睛细看,嘴里发出一声赞叹。
“这玉的材料,世所罕见啊,还有这雕工……”
老板看着是个懂货的,两眼放光的夸了好一阵,最后在看到玉佩后面,最下角那个阎王面具的小标志后,脸色陡然一僵。
“司……司瑶。”他声音有些抖:“这是南阎王的东西?!”
南阎王?那晚的男人,是南阎王?
司瑶眯了眯眼,问道:“南阎王又是谁?”
老板觑着司瑶的脸色,发现她对南阎王,似乎真的不知情,于是迟疑着向她解释:“南阎王,就是南王,当今圣上的弟弟,从前关外战场上的战神,因为嗜血残忍,所以被叫做阎王。”
“只不过,几年前这阎王被圣上查出了通敌叛国后,畏罪自杀。圣上痛心之下,命令所有人都不许再提他……”
“这玉佩,你到底哪得来的?”
司瑶一听那男人棘手的身份,自然不会承认见过他。
她拿过玉佩,淡淡道:“我也忘了是从哪儿捡到的,照你说的,那阎王既然死了,那他的东西难免流落在外,我偶然捡到这个,
也算是碰巧。”
她将玉佩收拾好,忍不住又问了个问题:“你知道那阎王长什么样吗?”
老板摇摇头:“南阎王经常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知道他长相的人,怕整个大楚国,都没有几个。不过据传他奇丑无比……”
丑?
司瑶嘴角抽了抽,想到那晚压在她身上,那个俊美无比的男人,忍住想吐槽的的心情。
不过,从老板的这番话里,她差不多能笃定,这南阎王……怕是地狱里那个真阎王没有收他。
司瑶带着司羽在客栈里将养着身子,有她的照料,司羽的情况明显一天比一天好转。
司瑶也对目前的安生日子,觉着还算不错。
可这平静总容易被不长眼的人来打破。
三天后,脸还在肿着,而且还成了绿色的李文才,带着一大班子人过来了。
那一大班子,还是陈家人。
准确来说,是她未婚夫来了。
未婚夫陈公子走到李文才身旁,一副风度翩翩的谦良模样。
司瑶被老板提醒,出门靠着客栈门框等着他们。
村里人除了忙活田地庄稼,别的最大爱好,就是看热闹了。
陈公子去找司瑶这事,被路上的村民看到,没一会儿,就跟来了一群人。
萧承逸隐在大氅下的手紧握成拳,寒风夹着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凝结成霜,浓烈的杀气从他眼底崩裂而出。
她果然是在同他做戏,亏他还一时心软信了她的鬼话,以为她开窍了,原来都是假的!
好,很好!
他倒是要看看,这丫头打算怎么迷惑他?
萧承逸寒着一张脸,转身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
房间里沐云安突然打了个寒颤,觉得一股阴嗖嗖的风从背后袭来,惹得她有些心底发毛。
玉梨倒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道:“小姐,你真的要继续为难萧少爷吗?奴婢瞧着他人还挺不错的。”
不待沐云安开口,玉珠就抢着回道:“玉梨,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不然怎么老是替他说话?如果让他留在府上,让他的娘成了咱们将军府的夫人,你让小姐以后怎么办?”
“我没有!”
玉梨着急想要解释,她只是觉得她们家小姐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都信太好骗,怕她被人利用。
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得好言相劝。
前世沐云安不懂玉梨的一番好心,还以为她被萧承逸的美色给迷住了,一度冷落了她,只信任玉珠。
但最后在她落魄的时候,只有玉梨还陪着她。
沐云安见她们要吵起来,佯装生气的斥了一声:“行了,都别说了,我有些头疼。”
玉珠忙道:“小姐,这药都凉了,我重新去给你煎。”
沐云安点了点头,看着玉珠将那碗凉透的药端了出去,前世就因为这碗被动了手脚的药,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这一次,她一定要物尽其用才行。
正想着,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柳夫人来了。”
沐云安闻言轻抬了抬眉梢,随即递了个眼神给玉梨,然后褪下身上的外衣躺在了床上。
“我来看看晏晏。”
柳姨娘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沐云安听到动静坐了起来,就看见柳姨娘左边的脸颊有些红肿,显然是被打过。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老夫人!
她微微一惊,心头有些感动,原以为祖母会护着柳姨娘,这件事也会不了了之。
没想到她还是为她出了头,惩治了柳姨娘。
沐云安压下心头的思绪,佯装惊讶的样子问:
“姨娘,你的脸怎么了?是祖母打的吗?可是因为晏晏说错了话,让姨娘受罚了?姨娘,晏晏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拉着柳姨娘的胳膊,略带哽咽的声音解释着。
柳姨娘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沐云安,看看她到底是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