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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孙凤梅:忆我的母亲

频道:日本电影 日期: 来源

我的外祖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郎中,十分稳重,开明,虽然生在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年代,只有母亲她们三姐妹,没有男孩,外祖父母对她们疼爱有加,所以幼年的母亲生活无忧,很快乐。但好景不长,母亲十三岁那年,外祖母因病去世,当时大姨才十五岁,小姨才十一岁,外祖父为了生计,常年在外边给别人看病,家里的吃喝及其他杂事全靠他们三姐妹自己想办法。大姨因小时候一次意外,一只眼睛失明,性格也较柔弱,小姨还小,家中的重担全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大小事情由母亲做主,成了三姐妹的主心骨。在母亲二十岁那年经人介绍,与父亲结婚,婚后养育了我们姊妹八个,我们这些孩子的到来,给本不富裕的家庭带来较大的困难,后来爷爷去世,留下奶奶、未出嫁的三个姑姑和我们姊妹八个。我的奶奶是旧社会传统观念很强的女性,认为媳妇过了门就要担起全家人吃、穿、用的重担,包括母亲生了孩子三天后就要起来做饭,所以母亲吃的苦、受的累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我的母亲坚强,勇敢,纯朴,善良,从来不向困难低头。勇于与不好的命运抗争。母亲十三岁时外祖母去逝,三十几岁时外祖父去逝,在母亲五十四岁时我的父亲去逝,特别是母亲六十六岁时,我的二哥在担任肇東化工厂保卫科长时,为了社会稳定和别人的安全,亲自出面,銷毀厂废雷管,不幸意外去逝,当时我二哥才二十九岁,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一个母亲来讲,这该承受多大的痛苦啊!人生的几大悲事都被母亲过早的遇到了,面对这些突然来的打击,母亲强忍泪水,克服一切困难,一个一个的都抗了过来。

母亲心底善良、乐于助人、对人宽厚、大度,对不正确的事情敢于斗争。外祖母去世后,后来外祖父续弦,给母亲三姐妹娶了继母,并带来了一个女儿,我们也叫她小姨,开始这个小姨还仗着她母亲的势力欺负母亲三姐妹,凡是这个时候,我的母亲都是毫不惧怕的保护姐姐和妹妹。继母幵始对她们仨姐妹不好,我们小时候母亲常常和讲故事一样讲到一件事:母亲她们三姐妹陆续出嫁,在我们当地,每逢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继母没有给她们做好吃的,连白面馍也没有拿出来给她们吃,我的母亲一气之下,把外祖父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装粮食缸的下边找到了很多白面馍和枣馍,母亲亳不惧怕的把那些馍和枣馍摆了一院子,继外祖母也感到理亏从此对她们三姐妹态度好转。母亲虽然疾恶如仇,但又是菩萨心肠,多年后外祖父去逝,母亲可怜她们母女,把后来带来的小姨介绍嫁到我们家一里路的桑庄村,以便照顾。

从我记事起,由于我们的父母勤劳苦干,我们家的日子逐渐好起来,母亲后来的小姨一家很照顾,还经常接继外祖母来我们家住,常常一住就是几个月;我的外祖母去逝后,母亲三姐妹得到她们舅舅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甚至到母亲三姐妹三姐妹成家后,也同样得到他们的照顾,母亲非常感激,对我们的舅爷爷很好,也经常接他们来我们家住,尽我们家所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母亲一生辛辛苦苦,家里家外的操劳,无私奉献,只讲付出,不讲索取;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没穿过什么好衣服,没吃过好东西。我们兄弟姐妹多,全家人的吃穿都靠母亲,白天要帮父亲在地里劳动,晚上纺纱织布、推磨是母亲的常活。开始我们家没有牛、马拉磨,一家老小几乎都靠母亲带着我们推磨,母亲常讲:“只要有粮食吃,就不会饿肚子,推磨再累都不怕”。希望我们个个长的高高大大的,她再苦再累都不怕。母亲不怕辛苦的劳作,换来我们姊妹八人个个应验了母亲的希望,四个男孩最低的也有1米76,四个女孩均在1米6以上。

母亲种粮食和种菜是一把好手,记忆中母亲在我们家地头的沟沟坎坎上、我们家院子里,种的麦子、玉米和各种菜均长的特别好,周围的邻居都很是羡慕。母亲在我们家地里的枣行里、桃行里种的长豆角等长势很好,每到豆角收获的季节,我们家有摘不完吃不完的豆角,我们家经常会有一大筐一大筐的豆角,给我们全家带来了丰收的喜悦。到了粮食够吃有余后,母亲开始在我们家院子里种菜、种瓜,记的有一年放署假,母亲在院子里种的北瓜足足结了有20-30个,每个足有十几斤,我们吃不完,邻居家谁家要吃随时都可以到我们家来摘。母亲常讲:“人勤地不懒,只要肯花力气,就会有好的收成”。

母亲心地善良,很注意与邻居的关系,记得六七十年代,我们家院子没有大门,是不到半米的土坯墙,外面有我们家旧的石头磨盘,成了邻居饭后乘凉的好地方,邻居们在这里说说笑笑、谈笑风生。我们都陆续大了后,母亲经常会给邻居家照看孩子,我们西边的邻居,接连生了三个男孩,几乎每个相差一岁,那时生产队靠工分分粮,我的邻居就把孩子们放到我们家的磨盘上,由我母亲照看;如果孩子们在他们家里睡着了,他们下地干活前,会把小孩要吃的交给我母亲,由我母亲来喂他们。只要我们家有好吃的,母亲自己不舍得吃,总会拿出来分给邻居家的孩子们,孩子们也都愿意到我们家来玩。

母亲虽然是一名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但有过人的胆略,超常人的智慧。父亲去逝后留下我们一堆孩子,既要安排好我们的生活,还有供我们读书。记的三年困难时期,过年生产队杀猪,每家可分1-2斤肉,分完肉后,剩下的一大篮子骨头,5角钱卖给社员,其他社员都认为骨头没用,又不能吃,我母亲把这篮子骨头买回来,连夜把骨头煮好,结果撕下来一大盆肉,在那样困难的时候,我们美美的过了一个丰盛的年,到现在回想起那肯骨头的香味,还记忆忧新。后来长大了工作了,再吃肉、肯骨头都感觉不到有那样一次浓浓的香味,那是母亲做给我们抹不去的香味。

记的最深的事情,过年或者是什么重要的节日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杀只鸡给我们吃,鸡头、鸡爪、鸡內脏,我是不吃的,但我不吃的这些,不是父亲吃,就是母亲吃。特别那个难看的鸡头,几乎都是母亲吃。我曾经不懂事的问过我母亲:“娘,您怎么这么喜欢吃鸡头呀?我看都不想看”。这个事直到我成家为人母我才懂得,为什么母亲这么爱吃鸡头。

平常我们这些兄弟姊妹们无论谁遇到困难时,母亲都是鼎力相助,但她自己从来不向子女提什么要求,也从来不向子女伸手要东西或者要钱,哪怕她自己再没钱,再作难也是这样。大姐有了孩子后,二话不说,前去帮忙带;大嫂有了两个孩子后,因大嫂在离家三里地的地方做缝纫,小的要吃奶,母亲二话没说,每天领着大的,抱着小的来回好几趟,没有任何怨言.

当我生下女儿后,母亲己近70岁高龄,她老人家不顾年迈,从山东来武汉帮我带孩子,当时我刚分到省公安厅从事理化检验工作不久,对我来讲是一个全新的工作(因我在大学学的是电场化学),工作压力很大,有时常常发脾气惹母亲生气。虽然母亲不生气,有时吵我几句,有时还会对着我笑。记的有一次我带母亲去看牙齿,公共汽车来了,我怕赶不上车,大叫母亲走的太慢,我忘记了母亲己近七十,还把母亲当成年轻时走的飞快的母亲,结果售票员批评了我一顿,讲:“老人当然没你走的快呀”!当时我羞红了脸很后悔,每每想到这些都会泪如泉涌,亏对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

关键词: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