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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频变女频,探险剧终于跳出盗墓派

频道:剧情电影 日期: 来源

近段时间,改编自尾鱼同名小说,由倪妮、白宇领衔主演的探险剧《西出玉门》播出,口碑不俗。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奇幻探险题材被视为男频(网络文学网站男性频道简称,指多数男生看的网络小说)专属,天下霸唱的《鬼吹灯》与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更是成为这一领域的双雄,不仅小说销量以千万计,这两个IP更是被频繁改编成影视作品。《鬼吹灯》与《盗墓笔记》不约而同以“盗墓”作为探险的方式,以奇幻的墓穴空间和探险奇遇记作为卖点,让观众可以短暂逃离庸碌的日常。

尾鱼的出现以及走红,打破受众对于女频(网络文学网站女性频道简称,指多数女生看的网络小说)的刻板印象,拓展了女频的内容、主题与表达空间——探险从来就不是男性的专属,女性也不只是探险中的陪衬式存在;尾鱼的创作跳脱出“盗墓”的流行框架,丰富了探险题材的表现形式与想象力,其对女性探险者主体地位的凸显,亦充分张扬了女性意识。探险故事要先走出庸常的套路,才能带着受众走出庸常的现实。

我国也有探险的文学传统,《西游记》完全可以看作一次探险的公路之旅。只是,相较于西方文学中花样百出的“历险记”,我国的探险文学要低调得多。因为西方的探险文学背后是资本主义扩张时期对外侵略欲望的一种投射。比如清代翻译家林纾就认为西方的探险小说是“抢劫的艺术”:“古今中外英雄之士,其造端均行劫者也。大者劫人之天下与国,次亦劫产。至无可劫,西人始创为探险小说。先以侦,后仍以劫。独劫弗止,且啸引国众以劫之。”这与“以和为贵”的东方文化相违和。

有必要事先强调的是,盗墓是违法的,要予以强烈反对——这也是本文的立场。网文虽以“盗墓”为名,并不意味着对盗墓的认可或倡导,它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呼。盗墓小说之所以火爆,在于它创造了一个不同于日常世界、充满想象力与奇观效应的异域空间,探险寻宝过程本质上是对地下空间这一维度的驰骋想象和奇观演绎。每一次的古墓探险都可以画出一幅探险路线图。比如《鬼吹灯之昆仑神宫》的探险第一站是古拉罗王朝遗址的轮回庙,引出第一个“怪物”——食罪巴鲁;接着抵达喀拉米尔山,在藏骨沟遇到狼群;到达龙顶后,进入轮回宗的墓室,并遭遇雪弥勒;确认了九层妖塔的位置,凿开顶层后,再次与狼群恶斗;进入九层妖塔内部后,更是险象环生,从水晶尸里飞出的冰虫,再到幻觉中的恶罗海城,以及决斗关头的大战斑纹蛟……

在此前的盗墓小说中,墓穴中遍布“奇观”。天下霸唱就强调说,“盗墓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盗墓是一门技术”,因为“古代贵族们建造坟墓的时候,一定是想方设法防止被盗,故此无所不用其极,在墓中设置种种机关暗器,有巨石、流沙、毒箭、毒虫、陷坑等等数不胜数。到了明代,受到西洋奇技淫巧的影响,一些大墓甚至用到了西洋的八宝转心机关,尤其是清代的帝陵,堪称集数千年防盗技术于一体的杰作……”换句话说,宝藏从来不是可轻易寻得的,它隐藏在一个由无数未知、恐怖且凶险的生物盘踞的阴暗之境。

国内的探险故事具有很高的辨识度,受众很容易辨认出它们是“中国式”的探险故事,而不是发生在欧洲、印度或者埃及的探险,根源在于中国的探险故事始终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座。文化既构成了叙事的母题或原型,又唤起了每个受众的文化经验和记忆,让观众觉得这样的故事更可信,也与我们更接近;文化本身也具备着类型化的吸引力,那些充斥着荒唐离奇、谲诡幻怪、悲欢离合、因果报应的稗官野史或民间传说,总是那么引人入胜……

很显然,《西出玉门》的创意来源,是我国著名的“玉门关”。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玉门关不仅仅是一个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一个重要的文化标识,关于它的由来就有不少历史传说。在古代诗歌史上,玉门关它更是一个经典意象:“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等千古传诵的诗词中,“玉门关”轻易让我们联想到气势雄浑、慷慨悲壮的边塞风情,矢志报国的豪情壮志或壮志难酬的沉痛悲愤。

无论是之前浩如烟海的盗墓小说,还是以尾鱼领衔的奇幻探险故事,作品都是基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合理联想,有着深刻的文化烙印。同时,这些探险故事并未成为凌空高蹈的“架空”或“玄幻”,相反,它们与当代生活保持着非常密切的联系,让文化与现实交相辉映。比如《鬼吹灯》中墓穴的位置遍布大兴安岭、内蒙古、昆仑山脉、三峡、陕西、南海等地。这些地理空间是如此熟悉,小说也详细描述主人公的行程,出现的地名和掌故都是真实的,有时就像在阅读驴友的游记,更加让人确信探险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又比如《西出玉门》一上来,尾鱼就以“旅人”的视角去描写玉门关内西安回民街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之后再自然而然过渡到探险故事,让读者感受到探险寄寓于日常中,古老的文化与当代生活始终存在隐秘关联。

毋庸赘言,探险从来都是人的探险,探险故事中彰显的人物品性,也往往是一些正面的形容词,诸如勇敢无畏、坦荡大气、英勇仗义、临危不惧、博闻强识……就像执导了多部《鬼吹灯》网剧的费振翔导演所说的,探险的主人公往往也是某种理想人格的化身,“人物干净、动作干脆,一群敢做敢当有冲劲儿的人,遇到困难就去克服困难,然后继续前行。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和我心目中的‘偶像剧’有些相似……我觉得偶像是在日常生活中能给年轻人树立榜样的、正能量的人……他们在神秘的地方冒险。而对观众来说,工作的困难、生活的困境也是冒险,也需要这样的智慧、勇气和胆量”。

这让探险故事走出了庸常的陈词滥调,也只有走出庸常的探险故事,才能够带着观众从庸常的现实中挣脱而出,在探险中体验不一样的生命奇遇。探险故事并非让观众逃避现实,相反,现实生活中的各种挑战与挫折何尝不是一次次“探险”?探险故事带给我们的勇气、智慧与力量,会让我们更加坦然地去完成庸碌日常中的“探险”。

关键词:鬼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