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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芽之旅》:治愈来得太轻巧,美好就显得不可思议

频道:动画电影 日期: 来源

《铃芽之旅》的特别,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的。新海诚不再虚构想象出来的异变巨灾,而是直面“3.11”大地震。观众跟随女主的脚步,踏勘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地震遗迹。这在新海诚的小清新爱情序列中是难得一见的,历史的纵深得以打开——通过不断叩访过往,为当下和未来找寻出路。

女性情谊的彰显,也令人耳目一新。相比过往专注少男少女宿命般的浪漫爱情,女主铃芽与姨妈岩户环的“非一般母女情”、女主在旅途中邂逅的善良女性等情节获得的瞩目甚至远胜铃芽与男主草太的情感故事。加之片中各种男性角色的淡化或缺席,比如女主父亲的缺席,善良路人中的一位被设定为单身母亲,姨妈的男性追求者始终被冷落,男主在大部分时间里以木椅的物化形态出现等,本片因此被视为带有强烈的女性主义色彩。

新海诚总结《铃芽之旅》有三条故事线:一条是地震中丧母的女主的内心成长;一条是变成木椅的男主和帮助他恢复原状的女主的感情线;还有一条是主角一路阻击震灾的打怪旅程。显然,如何完成灾后的内心重建是影片的内核。这要分两步走:一是如何看待灾难本身,二是如何面对离丧。

新海诚对灾难的看法,非常接近于人类初民的观点,那就是,灾难是某种超自然神怪的“杰作”。新海诚将其具象化为“蚓厄”,一种赤红色的巨大蚯蚓怪。在本片的灵感之源——村上春树的小说《青蛙君救东京》中,引发地震灾难的也是蚯蚓。蚓厄从封印中逃逸,就会引发地震。而对抗的方法,是一套传统仪式和几样关键道具,男主正是这项古老的“抗震”职业的当代传人。

影片最耐人寻味的一点是,失控的蚓厄总是再次从震后遗迹中现身,这显然是一种隐喻——如果无法好好面对过去,悲剧将反复重演。而这时候,除了借助道具,还要从废墟之声中汲取能量,才能逼退蚓厄。注意,废墟之声在这里被限定为过往的温馨日常,对生活的复杂面貌进行了过滤。所谓“好好面对过往”的意思,必然包含着“重建过往”。

抗震逻辑当然是对应于内心的治愈逻辑——整理好内心的历史,才可能好好走向未来。那么首先要定位的是,女主的过往是什么?无疑是丧母之痛。但影片没有展现关于过往伤口如何操控女主的更多细节,包括:地震与离丧让女主有什么别于常人的异样,她与同龄女生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她与姨妈的日常相处如何被这道裂口深深影响。这些“独特性”都欠缺更详尽的展示,让我们无从得知,这趟奇幻的抗震之旅究竟撬动了女主内心的哪块硬痂,以至于女主的内心治愈在片尾只能通过说教来完成。

这或许是全片最催泪,也最生硬的一幕——长大的女主安慰年幼的自己:虽然眼下的创痛无从回避,但未来有美好的经历等待着你。这样的慰藉称得上强蛮,用“明天会更好”的许诺来换取对过往的勾销,过往(苦难)还是没有被好好面对,不是吗?

这两位女性被赋予了非常单薄的善良轮廓,呼应着女性互助的时代思潮,但她俩更多地承担着展现社会美好的工具属性,为女主最后的自我和解进行铺垫。传统童话里的女性角色之所以在今天被诟病,不是因为里面的女性全是坏人,而是它将女性简化为好人和坏人。《铃芽之旅》里的这两位女性就是简单的、善良的好人,就像安吉拉·卡特说的,“她们的心脏是音乐盒,是由男性统一制作出来的物品”。

回想一下,铃芽和男主的这段感情,有一段宿命般的前史,一个一见钟情的浪漫设定。当然,铃芽拼命想要拯救男主的强烈动机,或许也出于她作为地震幸存者的愧疚——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但在这段情感中,究竟谁才是更大的受益者呢?铃芽虽然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男主变成镇守蚓厄的要石,但其实这本就是男主可预期的职业结局。而为了拯救男主,在关键时刻,铃芽甚至决定要牺牲自己。

在这个青蛙王子的故事变体中,铃芽不断被新海诚的恶趣味所摆布,一会儿是向木椅献出自己的初吻,一会儿穿着短裙坐在木椅上。铃芽邂逅的那个女高中生吐槽男生都是笨蛋。没谈过恋爱的铃芽追问细节,但后续对男性的批评内容却被统统略掉。男性在这个故事中,真的是弱势或缺位的吗?在小铃芽与大铃芽相逢的场面中,站在后者身旁的男主刚好占据了一个配偶(父亲)的位置。

关键词:岩户铃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