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如烟疑惑地看向秋月。
“奴婢跟带人来看押我们的领头说,是你的贴身侍女,让他通融一下,放奴婢出来见你!没想到那大哥很好说话,放了奴婢一个人出来找你。”
什么人?这么好心?
竺如烟不免奇怪,她们在这金翎国可没认识的人,万事小心点为好。
“那人长什么样?”
秋月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那人的模样。
“高高瘦瘦的,穿了一身黑衣,左边眉尾有一道小小的伤疤,长得还很好看。”
竺如烟一怔,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给自己带路的侍卫。
难道是他?
“算了,不想这么多,得先将夏菊弄出来,带路。”
竺如烟说完,示意秋月前头带路。
却见秋月并没有动,而是凑到竺如烟身边,小声道,“王妃,除了夏菊。里头还有一些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竺如烟皱眉,意味不明看着秋月。
就她目前所知,除了秋月和夏菊这两个混在送亲队伍里的人,其他人,可全都是皇上安排随行而来的。
怎么会有其他人?
难道她爷爷还安排了人?
秋月似乎有些忌讳,暗暗四周瞥了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
“是太子殿下的人。”
竺如烟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柳叶眉也不由得拧了起来。
她没有出声,而是转身朝着离水月楼有一段距离的湖边走去。
秋月见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出声,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等离了有人的地方,竺如烟才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看向远方泛着波光的湖面。
“为何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不放心王妃您,暗地里将皇上的人换了。”
秋月偷偷朝自家王妃瞥了一眼,似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往怀中掏出一物,递向竺如烟。
“临出发前,太子殿下将此物交给奴婢,托奴婢转交给王妃。”
竺如烟视线落在秋月的手上。
那是一枚莲花白玉佩,细心雕刻的莲花中间,是一个“言”字,代表着那个人的身份。
曾经,这枚玉佩陪伴了自己很多年。
但,在自己决定要来和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这枚玉佩退还回去了。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玉佩,竟然会在这里。
“秋月,我说过,他的东西,我不要。”
竺如烟并没有去接那枚玉佩。
她退还的东西,没有再要的打算。
秋月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将手收回。
“王妃,除了送亲的队伍。太子殿下还暗中派了一队暗卫随行。这枚玉佩,可调动暗卫。”
秋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奴婢知道王妃不想再跟太子殿下有任何的联系。可王妃孤身在金翎国,若是有什么意外,奴婢护不及时,没法向泉下老爷夫人交代……”
说着,秋月看向竺如烟的目光,坚定了不少。
陆杳剥了这小孩的上衣,曲指以指节按压他胸膛上的相应穴位,又把他翻了个面儿,叩他后背上的穴位。
他疼得扭来扭去,冷汗都下来了,可同时那股喘不过来气的劲头也慢慢地过去了,由急剧喘息到大口呼吸,最终平息成正常的呼吸。
很快,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妇人的呼喊声:“嘉俊,嘉俊,你在这里吗?”
另有人道:“他不是来帮忙捡柴了吗,快去柴房看看他在不在。”
结果当一群找来的人打开柴房的门一看,就见小孩赤着上半身,他那后背上都是掐拧出来的淤痕。
而坐在旁边的陆杳,俨然才刚收手的样子。
第一个进来的妇人看见眼前的景象,小孩这么一副惨状,躺在地上还无声无息,她当场就要疯了,冲陆杳扑过来又撕又打,厉声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丨人!”
女人撒起泼来是真厉害,没搞清楚状况就开撕,陆杳避开了她大多数的揪扯撕打,但还是不慎被这疯妇给挠了一记,只觉脖子火辣辣的。
其他人赶紧拿衣裳裹起小孩,探了探他的呼吸,道:“还有气,赶紧送去请大夫吧!”
于是一些人就匆匆忙忙带小孩离开了柴房。
留下来的几个嬷嬷就劝:“马氏,赶紧的,快看看孩子去,该算的等稍后再慢慢算。”
那妇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抹了一把脸,恶狠狠地剜了陆杳一眼,咬牙切齿道:“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偿命!”
说罢就急匆匆地追上去了。
几个嬷嬷看陆杳的眼神都十分冰冷且厌恶。
“你害死一个许嬷嬷还不够,竟然还把魔爪伸向了孩子!”
“相爷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的未婚妻!”
“相爷对嘉俊一直很好,这下证据确凿,看你还怎么狡辩!”
陆杳听着不置可否,伸手摸了摸被挠到的脖子,虽没破皮,但有些肿起来,肯定也沁血了。
这个被称之为少主的男人,不仅在这里权力最大。
在外,似乎也是个极其可怕的人。
否则,刚才那气焰嚣张的面具女子,不会如此惧怕他。
到底是什么人?
“九公主方才,是想要收本座为公主的入幕之宾?”
黑袍男子慢步向她走来:“如今,本座改变主意了,本座答应你如何?”
强大的气息,逼得楚倾歌胸臆间,一股血气翻腾。
她努力让自己站稳了脚步,没有被他逼得后退。
“既然少主如此赏脸,本公主怎么能不同意?”
她忽然薄唇轻扬,竟快步向他走来,伸手要去搂他的脖子。
黑袍男子有片刻的迟疑。
难道是他看错,九公主虽然果决,但,始终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迟疑间,楚倾歌纤细的手臂,已经勾住了他的颈脖。
她身体往前一靠,吐气如兰:“少主,本公主的身材如何?”
“你……”黑袍男子眸色一深,本能抗拒,正要一掌将她推开。
未料,刷的一声,楚倾歌手腕一转,锋利的簪子,在他脖子大动脉划过。
黑袍男子的颈上,一道浅红浮起。
这下手,够快够狠!
若非黑袍男子有罡气护体,这簪子,未必不能刺穿他的血脉!
浅红凝结成一颗血珠,顺着他的脖子滑落,瞬间消失在黑袍之下。
黑袍男子一动未动,带着刺骨寒意的眸,染上怒意。
他竟然被骗了!
楚倾歌一招未能得手,簪子却已经落在他的手上。
她想都不想,朝着木屋唯一的窗户奔去。
身后,呼的一声,一阵寒气袭来。
楚倾歌只觉得胸口一堵,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掌风扫起。
咚的一声,人被重重摔在床上,差点将她砸晕过去。
“好你个狡猾的女人!”
黑袍男子站在床边,居高临夏盯着她。
他脖子上,还有楚倾歌簪子划出来的血丝。
那支簪子,却已经在他的掌中,被他捏成了粉末!
楚倾歌心头一滞。
这年代的人,功力竟然都如此深厚。
这换了在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古武世家的家主,也不可能做到!
虽然心思百转,但,楚倾歌的脸上,依旧是妩媚到妖艳的笑意。
“我不过是想试试看,少主的武功有多厉害,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拢了拢耳边的秀发,看着他的媚眼如丝。
“少主,这是迫不及待,要与我共赴巫山云雨么?”
黑袍男子冷眼看着她爬到自己的身上,“同样的手段,你以为,本座还会再上一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