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的校园当中,或多或少一定存在着学生间的霸凌事件。尽管政府和师长以各种方式呼吁,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和摩擦,甚至有时候只是单纯的看不顺眼,都会招致各种不同形式的人际霸凌。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以霸凌为主题的《黑暗荣耀》,能在这么多观众间引起共鸣吧!
或许我是个幸运的人,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经历过太严重的霸凌,就算有冲突,也在师长的引导下很快的告一段落,因此难以想像剧中出现的霸凌手法,竟然是参考自韩国现实曾发生的霸凌事件。由宋慧乔饰演的文同珢,并不是一个只会默默被欺负的弱者。遭遇各种欺凌后,她也曾向师长求助,甚至向警察报案,却被霸凌者以家世关系压下,甚至连最亲近的母亲都见钱眼开,无视同珢的遭遇与痛苦。
现实世界中的许多霸凌者,在社会风气的舆论下,往往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能做个爱校服务、写个悔过书,就可以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美好人生。被害者也在师长的压力下,必须选择原谅,选择放下,因为这不是一个鼓励复仇的社会,人们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然后把宽容当作美德。然而午夜梦回之时,那些痛苦和恐惧,仍时刻萦绕在被霸凌者的心中。
曾创作出《继承者们》、《孤独又灿烂的神-鬼怪》等知名韩剧的金编-金银淑,就读高中的女儿某一天问她:「我把同学打到半死不活,和我被别人打到半死不活,哪一个比较让你心痛?」这样一个两难的问题成为一个发想,催生出这部以校园霸凌为主题的戏剧。而金编在查找资料搜集灵感的过程中,发现许多被害者要的,并不是加害者的物质补偿,而是对方真诚的道歉。
就算霸凌者发自内心的忏悔了,或许也无法抹去曾经犯下的伤害,然而对于被霸凌者来说,在那段过程中曾经失去的尊严和自我,才是用多少钱也换不回的宝贵物品。所以金编以「荣耀The Glory」为题,代表着文同珢的复仇并不是为了得到,而是为了找回被这些霸凌者践踏,而失去的尊严和自我。
这也是许多有过类似经历的网友,在《黑暗荣耀》中找到的共鸣感。身上的伤口会复原,但内心的伤,很多时候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只有透过残忍的复仇,让对方在同样的恐惧中真心后悔自己曾犯下的错,才有可能找回内心的荣耀。
认真来说,这不是一部很有深度的影集,每个角色的形象都有些平面,尤其是作恶的反派们,基本上都是标准刻板印象下的反派样貌。位高权重、自我中心、胡作非为,也因此留下了许多可被利用的破绽和弱点,成为女主角复仇计划的一部分。然而或许正因其简单、好懂,观众才能在善恶二元的对立下,更多的投注对文同珢的同情,以及对坏学生的厌恶。
虽说光从第一季看,剧本没有太多的深度,但并不代表这不是一个好的故事。在编剧的安排和剪辑的巧思下,许多充满戏剧张力的对话、场景、伏笔,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出现,也在恰到好处的节奏下一一被解决。观众们不自觉被这些细节吸引,并开始期待后续的情节发展。
光有好剧本是不够的,演员们的精彩表现,才是让整出剧能引人入胜的关键。以往总是饰演傻白甜角色的宋慧乔,在《黑暗荣耀》中扮演因为害怕忘记仇恨,甚至舍弃了笑容与快乐的复仇者。甚至在遇见了喜欢自己的人时,说:「自己需要的不是王子,而是能够一起跳行刑舞的刽子手。」令人心疼又颤栗的演出,突破自己过往的角色形象。
除了主角之外,一众反派和配角的演出,也都在水准之上。这也是韩国影剧产业令人佩服的一点,在整出戏剧中,每个演员的演出调性和用力程度,几乎都在同一个水平上,不会有谁演的特别令人出戏的问题,整体观看的节奏和体验,非常流畅自然,使人不自觉的沉浸在剧情发展中。
故事采用时空交错的方式,在文同珢复仇的当下,以及遭受霸凌的过去间来回穿梭。除了让观众从不同视角看见故事的发展外,也营造出同珢难以遗忘仇恨,随时被霸凌的回忆纠缠的心境。却也借着这种方式,让观众看见这些霸凌者十八年前后的变化。剧组在挑选演员时也非常用心,饰演高中时期和现在的演员眉目间也都有许多相似处。
尽管看着付出一切只求复仇的同珢,观众们难免心痛,却也因此更加希望她能达成她的黑暗荣耀。在复仇过程中,她也遇见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伙伴,是一位被家暴的妇人姜贤南,同珢以协助她脱离家暴处境为代价,邀请她加入这场复仇计划。在第二季预告中,却出现贤南鼻青脸肿被关进看守所的画面,也不禁让人担心起她的安危。
黑暗荣耀剧本的一大巧思,是让这些霸凌者的头头们,增加了权贵阶层的身分,不只让同珢的复仇行动增加许多挑战,也让阶级意识强烈的韩国观众,有更多仇视霸凌者的理由。在追剧的过程中也不禁感慨,法律保护的往往不是弱者,而是那些懂得运用法律的人。
同珢的复仇行动中,似乎也难免牵扯进无辜的人,他们没有参与对同珢的霸凌,甚至在故事中,或多或少对同珢产生好感。然而在同珢的复仇计划下,她仇人的先生和孩子,或许会是受伤最重的一群吧。尽管在第一季中,没有看见同珢因此产生迟疑,但在第二季的预告中,可以看见她出现悲伤和犹豫的景象,或许也代表着同珢对于复仇的计划产生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