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植花木在我家的历史比较悠久,三十年前我就把观音柳、六月雪、雀梅、虎刺、枸杞等迎来家中。迁到鹏城后,与家人常逛花店。初见时,主要领导——我妻说这树长得没有风度,还不知能不能开花,说“就别买了”。我不断游说,夸赞这棵树可以看家护院,是一棵清心娱目的树。就这样这棵树被买下了。一晃两三年了,这棵树亭亭玉立,黄色喇叭形花开来开去,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一天我妻看着树,十分惊讶地说:“哪有这么开花的。”我知道,领导满意了。
水仙花开了,香味弥漫,玉色玲珑,好像几只小鸟在旁边唱歌。有一片飘云路过我家阳台,也醉得不行,后来化作一阵清气满乾坤。我用微距拍摄——没拍到云,没拍到鸟,只把水仙从上到下自左至右拍个遍。幸福!
初夏叶飘落,侧耳倾听,家园忽奔腾,凤凰木火起来了,白兰花喷香多日了,芒果还没有熟。某晚至一树下,偶见如吊灯者垂下,趋前近观,又有数盏,猜想是花。隔日觑之,原来花非花,若棉花者——美丽异木棉花开极美,此时吊坠如灯,亦美。
久违了,小雨中的花。这花还没有红过,却已紫上了青天。我赶巧看到此景,便想到了青藤道长,想到了徐老屋那儿,紫藤悠悠几百年。此情可待成追忆,眼前脑后不枉然。挑金的绿绒地毯,一层台阶一层台阶地向上铺去,竟然铺进了云端。这样的美景,如今到哪里去找?阶边芬芳多,亦步花亦趣;许尔四季狂,照与诸君翫。小走,又遇到蕊木,花美得令人心慌,一种艳遇袭来。
静水影漂浮,迷离如醉酒。问君能有几多乐?恰似一丛素华入镜头。白白的花色,白白的在水边,等你,来或不来,我都在那里。白白的,无论怎样,与白眼无关。只是,白白的,等。白白的花色,夜夜表白,白也白不够。白天,黄花风铃木也黄了半边天;不知此时你还黄吗?花开白昼频频顾,眼抹红霞入梦乡。
从猎花色,到感知植物的叶,合乎逻辑关系。绿叶,生命之绿,向着光明,突破缝隙,终臻化境。闲步户外,树影、叶影映在绿草地上。如如不动,是何在动?大地写意,美哉,姿影。世间,一半的时间黑白分明,与生命相遇是常态。无论是在哪里,叶子在春夏秋冬里向我们表情达意,变化出不同的色彩,陈设出不同的形状。无论雾霾或晴朗,叶子尽情唱歌跳舞,生动活泼,是一曲颂歌。绿叶不一定就要衬红花。
我曾在短时间里先后见到水杉和池杉,原以为是一回事,后才知道看似一样的两个家伙,它们的身高、原生地、花期都不同,就连叶子也不一样。水杉和池杉,和而不同,各美其美。尤其是一些植物叶子随着季节变化,也会五彩缤纷。有些绿叶,红霞上身,向红叶发展。鹏城一景:春洗红叶——一场小雨,洗了洗叶子;千翠万绿欢呼:春洗,春洗!我在小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谁在看她洗红叶?
植物猎人一词在媒体上越来越多起来。我经常在植物界拈花惹草,拍摄植物花卉,在行为上确实有一点像植物猎人。庚子秋冬之际“猎”得一花,中有三颗珠子——我从未见过的绿如宝珠的花果子。大自然之美,造化之神奇,令人匪夷所思,叹为观止。我把结有三颗珠子的图片上传朋友圈,不一会儿就有“第一次见,饱眼福”“感觉像放上去的,奇妙”“如假做真奇妙而美丽!”的留言,还有人说此花为“绿珠笼”“白花灯笼”。唯独“奇花异草,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瑶草奇花,其则少见多怪,平淡无奇”之说,甚是有理而无趣,一笑。
猎人有时也会看走眼。有一次我见猎心喜,趋近花木边拍摄,定睛一看,实非花,乃是虫,大名“茸毒蛾”。这虫隐在花叶丛中,我是被它美丽夺目的颜色吸引了,是以理解拍摄花卉,亦可谓“猎色”也。日闲姝丽,美色香风,乐在其中,不可不说一说花之色。
大地春常在,芳菲美色多。红色是热诚、温暖、积极、踊跃、进取、强有力的。红色还代表燃烧、鲜血以及危险等。白色是清纯、纯洁、神圣的象征;白色飘溢着不容妥协,难以侵犯的气韵。古往今来,东土西方,高贵的紫色夺目耀眼;紫色蕴含着胆识与勇气。紫色又有隐晦、忧郁、神秘、深沉、成熟、浪漫的气质;黄色的灿烂、辉煌,有着太阳般的光辉,象征着照亮黑暗的智慧之光;生命之树常绿。生命从弱小、勃勃生机、饱经沧桑以至于枯槁、衰亡与新生,绿色是活力永在,希望无限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