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并没有拒绝金老师婆媳俩的热情,拉着王秀诚的手进了金老师的家。
一来,她不用猜也知道,金老师家今天一定是专门替她留了饭的,这份情谊她不愿意让它付之东流。
二来,她给金老师的孩子和爱人各带了点东西。
金老师的年龄虽然比王秀英的父母要大个两三岁,不过生孩子却并不早,她的儿子胡允廷与王秀英同年,比王秀英大了差不多半岁。
只是读书没有王秀英读得早,因此目前正在清溪学校读初二。
王秀英要送给胡允廷的是李振海让方劲松带来给王秀诚的军用挎包。
这个年代有这样一个军用挎包,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可是王秀英觉得对于刚刚上小学的王秀诚来说,却并不是件好事,倒不如送给胡允廷用处更大些。
金老师家的条件并不算好,因此今天的饭菜也很平常,不过早就饥肠辘辘王秀英却吃得尤其香甜。
见王秀英吃得香,金老师婆媳相视一眼都抿嘴笑了。
王秀英能够不见外,相处起来可就容易得多了。
“这是秀诚开学测验的成绩,总得说来考得还不错。这是他的课堂作业,这是家庭作业,字写得有进步,不过时不时总会犯粗心的毛病。”等到王秀英吃好并坚持自己收拾好碗筷,金老师才将王秀诚开学这一周的情况细细道来。
王秀诚在金老师说开学测验的时候,表现得还有些得意,当说到他粗心的毛病时,看向王秀英的小眼神就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王秀英心里觉得好笑,不过脸上却有些严肃,先瞪了王秀诚一眼,然后转身金老师笑道:“让金老师费心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纠正他的毛病。”
金老师摸了摸王秀诚的脑袋温和一笑:“是要好好纠正,粗心说起来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一旦成了习惯可就是大问题。明明会的题目,明明可以得分,最终却失了分。平时还好些,各种升学考试,失一分就有可能与自己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这种血的教训比比皆是,到那个时候再后悔懊恼就晚了。”
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王秀英从自己的大书包里拿出两样东西,放在金老师家既当饭桌又当办公桌的桌子上。
见王秀英拿东西出来,金老师的脸就拉了下来:“秀英哪,你这是干啥?你若要这般做事的话,老师可不敢再带秀诚了。”
“老师,就这一次。您先听我说,这是部队里让人带来给我和秀诚的。两个书包,一顶冬天的帽子。书包吧,我给秀诚留了一个,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挎这样的包比较好。这个书包就给允廷用。这顶帽子呢,我和秀诚都戴不了,胡老师每天骑车子回来,天冷了正好用上。我这也不过是借花献佛,以后再想要也是没有了。”王秀英将东西打开慢慢说来,倒让金老师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胡允廷早就想买个这样的军用书包,可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都是仿货,质量差的没话说,胡允廷宁愿用着那个补了补丁的破书包,也不愿意买那仿货。
打字刚落,江颜又一甩,布条又毫不留情的抽在郁以诺的身上。
“阿渊十六岁,就承担起家业,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而你呢!你二十岁了,你不去公司帮忙,你成天吃喝玩乐当一个纨绔子弟!真是不争气!”
“啊啊啊!你别打了,我疼啊!我疼啊!”
郁以诺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找江颜麻烦的,反倒是被江颜按着打!
真的是邪门了,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呢!
文伯和其他佣人赶上来,见状,均是一愣。
这,这,这,这……
“少夫人,二少如果有做得不好的,你告诉先生,你这样……”
文伯也有点难办。
这下好了,家庭矛盾第一天就爆发了。
到时候,郁薄渊会站在哪一边呢?
江颜也打累了,松开了郁以诺。
郁以诺哇的一声就哭了。
一个大男人,哦,不,大男孩,哭成这样,也挺丢人的。
“江颜,我要告诉我哥,你跟你没完!”
江颜倏然间冷笑一声,手上还拿着那布条,就像甩鞭子一样,一颠一颠的,看得郁以诺腿又有一些发软。
“哦,你要告诉阿渊?到时候,不知道阿渊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呢?”
她朝他一步一步靠近,郁以诺双腿发颤。
明明江颜长得这么漂亮,但现在,郁以诺怎么觉得江颜看起来好邪性,就像一个能吃人的女魔头一样?
郁以诺不由咽了咽口水。
怎么回事?
他怎么觉得江颜的气势太过强大,就像大哥给人的感觉一样?
佣人也不由有点害怕。
之前已经看过江颜发作过佣人了,现在,没想到江颜连二少爷也敢打?
果然,江颜名不虚传,完全是骄纵坏了,被江家人宠坏了啊!
“你!”
明明眼前的女孩子跟他同年又同级,但郁以诺却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般。
郁以诺转身就朝文伯跑了过去。
“文伯,救我!”
江颜的布条一甩,瞬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卷上了郁以诺的腿,郁以诺瞬间摔了个狗啃屎,跟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郁以诺,羞愤欲死。真恨不得有一个地洞可以钻下去。
陈红枣自己手里抱着一块布,提着豆油跟麻油和几包药,今天买的东西就属于她手里的东西最贵,她可不想一没看到,就被陈见银给了陈大林一家。
“枣儿,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可不行,”陈见银心疼的紧:“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你孝敬大伯的时候就没心疼?这都是我给娘跟妹妹还有婆婆的。”陈红枣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这布已经裁了,退回去?你看售货员骂不骂你。”
一听要挨骂,陈见银当场就蔫吧了:“那——那就不退了!”
那售货员还能吃人不成?一个售货员就能叫自己的爹蔫吧?陈红枣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我买的东西,凭什么要退?”
“那你也太多了,要是叫你奶奶知道,又要挨骂了!”陈见银看着陈红枣手里的豆油跟麻油,直吞口水:“你买这些东西,是打算——”
“我有我的打算,爹要是有打算,自己想办法,别打工分的主意,”陈红枣已经盘算怎么把自己家的东西放的更稳妥。放到田婶家里,一时半会还好说。
“看你这丫头,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护食?”陈见银本来想给陈大林和钱秀兰拿一点去,看陈红枣护的这么紧,他就知道没门。
“以后你的工分归我娘领,你去大伯家住到开春,其余的事情,之后再说。”陈红枣斜眼瞟了自己爹一眼:“你不是要照顾他们家吗?我给你一个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他们的机会。”
“就算是我愿意住过去,你奶也不会答应。”陈见银道。
陈红枣一听,就知道陈见银想照顾陈大林一家人的心思没死,自己这个爹是彻底没救了,她决定,以后不会再给陈见银一分钱,家里缺什么,她都会按需买够,不会给陈见银“照顾”陈大林一家人的机会:“你还真敢想!”
“我想什么了?”陈见银茫然的反问。
“没想什么。”陈红枣心想,反正她要想一个好主意,免得她费劲巴拉的赚钱回来,都叫陈见银便宜了别人。
主要是陈见银永远不知道适当是什么意思。
钱秀兰跟陈大林也不知道什么叫知足。
他们就像是两个吸在陈见银身上的蚂蟥,偏偏陈见银自己还不觉得有问题。
村里,三三两两的人吃完饭后,坐在一起谝闲传:“听说了没有?陈红枣那丫头不守妇道,半夜偷偷摸摸进男知青宿舍!”
“是吗?她嫁给田婶那个死人儿子,是不是就为了方便晚上爬墙啊!”
村里大街小巷都在聊陈红枣跟男知青搞破鞋的事情。
陈红枣回来的时候,田婶正在院子门口骂,“天杀的,哪个嚼舌根的,我儿媳妇一晚上都在我旁边。”
“娘,这是在干嘛呢?”陈红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田婶的院子里,又把陈见银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陈见银的手里只剩下两斤红糖,他看着被放到田婶院里的东西,欲言又止:“啊——”
“啊什么啊?你先回去,叫家里的人不要出来看热闹!”陈红枣推着陈见银回去了,四周的人都在议论她搞破鞋,要是叫陈见银留下,以他那个蔫吧性子,只怕别人还以为她真的晚上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