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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人入侵》:成为母亲之后,她拍了一部电影找回自己

频道:恐怖电影 日期: 来源

作为马来西亚最具代表性的电影创作者之一,陈翠梅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得到了国际影坛的注目。她28岁执导的首部长片《爱情征服一切》获得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奖、鹿特丹国际电影节金虎奖。接着,她又拍了第二部长片《无夏之年》和多部蜚声海外的短片。只是,第三部长片《野蛮人入侵》来得有些晚,与《无夏之年》之间隔了十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38岁这一年,陈翠梅生下儿子宇宙,成了一位母亲。

陈翠梅说,成为母亲之前,她是一个非常自由的人,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孩子的出生,对她的生活和创作造成了冲击。“生完小孩之后,身体上的一些虚弱和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你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已经被用掉的东西,那是一个挺大的创伤。你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自己的事业、创作,好像没有办法继续了。”

在经历了三年狼狈不堪的生活之后,陈翠梅得到了一个重启事业的契机,她决定通过拍电影,抢救自己的人生,夺回对于身体和心灵的控制权。《野蛮人入侵》的灵感来自陈翠梅过去读到的哲学家汉娜·阿伦特的话:“每一代人的文明社会都被野蛮人入侵,我们称之为‘小孩’。”最初,她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小孩就是那个野蛮人。

影片一开始,李圆满以母亲的身份登场,在孩子制造的各种混乱中,她和友人展开了一段相当现实的对话。李圆满说,她怀孕后走在街上,经常有人跑过来摸她的肚子:“好像一个女人成为母亲后,她的身体就成为社会的了。有些人跟我说,孩子就是你最好的作品,可我觉得我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管道,类似于一台3D打印机。”

在《野蛮人入侵》的上海首映礼,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王寅丽谈到她对“野蛮人”的理解:养育孩子的过程是让他从野蛮进入文明的过程,新生也会给世界带来新的希望和可能性。“但是女性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生育还是养育,身体作为一个管道,是被使用的。”在王寅丽看来,正如影片中所展示的那样,女性不应被这些社会规范所定义,不应被职业身份、母亲的身份所定义:“我们有时候也需要重新野蛮化,和被长久遗忘了的身体对话。”

电影的第二个阶段,李圆满要在新片里出演一个会功夫的母亲,为此开始习武。在武术训练过程中,李圆满,也是陈翠梅,要透过身体寻找“我是谁”。武术教练激发她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集中精神运用自己的身体。陈翠梅说,在武术实战当中,那个会躲闪的、会避开痛楚、想生存下去、害怕死亡的就是最原始的自己。影片进入第三个阶段,李圆满因坠海失去了记忆,身份、关系变得模糊,身体记忆引导她重新返回这个世界。

在为电影进行的一整年密集训练中,陈翠梅练习过诸多武术种类,其中她更偏爱巴西柔术。因为巴西柔术是少数可以每天进行实战的武术,而不只是踢沙包。“很多时候,学武术你不能真的打人,也不能被打,只能靠想象,想象一拳打下去,对方是什么反应,所以很多人会过于自信。当你真正实战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应对,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但是巴西柔术没有直接的拳击或者脚踢的动作,所以可以尽全力去实战。”陈翠梅说。

影片中,拳拳到肉的打斗场面均由陈翠梅亲自上阵,《野蛮人入侵》中所展示的强烈的女性力量,会让人将之归类为女性电影。陈翠梅说,自己并没有将影片拍成女性电影的意图:“但不可否认我的确是一个女人。当我要谈论身体和自我认知的时候,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体出发去讨论的,这也的确是关于女性如何摆脱困境,得到和运用身体,重新认识自己的故事。”

陈翠梅希望在教会孩子语言之前,先带他去认识这个世界。在她看来,语言会限制人的思考和想象:“当我们第一次看到云,会觉得那是一个很壮观的东西,天空是不断变化的,树有很多细节。但是当我们知道它们的名字之后,就会觉得没有必要知道更多,不再有更深的好奇。”

对于先“知道”再体验的当代文明,陈翠梅也抱有质疑。在她看来,如今资讯发达,人们往往总是读过无数的爱情小说、看过无数爱情电影之后再经历爱情,下一代可能是在虚拟世界有了经验之后才会真的体验生活:“我们来到了一个知道的比经历的更多的时代。我们要回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这可能就是我想要的野蛮的状态,用最初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去质疑那些理所当然是否真的合理,比如上学、恋爱、结婚、生小孩的秩序,这些可能都需要重新思考。”

关键词: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