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归途》《刺杀小说家》《找到你》《分手合约》……80后编剧秦海燕有着长长的作品名单。她记得《万里归途》的原型人物告诉她,“在沙漠边境,很难听清说话声音,于是他们只能把国旗从车里拿出来撑开,让大家看见。滞留的人看见国旗,真的就看到了希望……”
在今年新片的主创名单中,可以看到不少青年电影人的名字:春节档影片《流浪地球2》的导演郭帆和《交换人生》的导演苏伦均为80后;近期热播的电影中,《宇宙探索编辑部》导演兼编剧孔大山出生于1990年,《了不起的夜晚》导演兼编剧马凯出生于1989年,《保你平安》导演大鹏是80后……青年从业者正在成为中国电影的未来与希望所在。
邢文雄2011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快毕业时,他和很多从家乡来到大城市求学的年轻人一样,面临着“留还是回”的抉择。“当时我们的系主任跟我讲,你太年轻了,不如带着你在大学学到的东西,先回老家,回到人才比较欠缺的地方,你就能有锻炼机会。等有了经验和作品,你就能去想去的地方。”邢文雄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于是回到家乡哈尔滨,成立了戏剧工坊,开始独立执导话剧。
邢文雄回忆,哈尔滨夏天热,剧场的空调费一天1500元,排练的时候为了省钱,他不开空调,“找几个半人高的大水桶,装满冰块。最热的时候,屋里的灯都炸了”。哈尔滨的冬天又很冷,零下30多摄氏度,“做造景,屋里不让用电焊,只能去外面马路边,焊一下午手都伸不开了”。
在秦海燕看来,编剧行业是吃“干货”的,“刚入行的人总会遇到各种困难,但只要你真的写出了一个好本子,就绝对有机会”。但编剧也是一个手艺活儿,不写上10年很难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人放弃了,“我已经写了20年,在10年前如果说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敢说那是困难,因为我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秦海燕回忆,其实最初想做的是与翻译题材相关的剧本,为此进行了长达两三年的采访。在其中一次常规采访中,她偶遇了后来成为《万里归途》原型人物的那名翻译。“他当时从驻外刚回北京,春节还没过踏实,突然又被叫去非洲,一开始以为两三天就能回来,以为只是去做翻译,没想到撤了两三万人回来……”
撤侨成为这名年轻翻译能骄傲一辈子的人生经历,也打动了听故事的秦海燕。她意识到,“剧本方向有了,一群普通的外交工作者,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随着采访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细节铺陈开来,最终通过影片呈现给了观众。
“必须承认我们吃到了时代的‘红利’。”秦海燕记得,她上大学时,国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市场。“在十几年的培育中,大众慢慢养成了进影院看电影的习惯,电影市场整体繁荣,这给青年创作者带来了机会”。
近期,阿里影业正在筹备面向全球华人青年导演的选拔计划,扶持具有国际视野和海外电影教育背景的青年导演,在国内完成第一部商业长片的创作;猫眼娱乐也持续支持新生代电影人创作,王沐、邢文雄、刘循子墨等青年电影人的首部作品都是在其支持下完成的;由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在2015年发起的“青葱计划”,7年来共推出了30多名获得相关扶持的青年导演,20多部电影长篇处女作拍摄完成,6部实现院线公映,3部在网络上映,不少作品在国内外著名电影节上斩获奖项。
无论是小人物的故事,还是宏大叙事,秦海燕总结出了一套讲好故事的方法论,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采访”。今年,她自编自导的第一部电影《我经过风暴》即将上映,创作这部反家暴题材的作品的契机,是2016年反家庭暴力法的正式施行。
“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留下电影作品的当代题材,但肯定不能架空地去讲这个故事。于是我采访了相关的当事人、律师、警察,有农村的、城市的两三百个案例。在此基础上,我们再用电影语言去表达。”秦海燕说。相比于表达自己,她更希望作品能关注现实、打动观众,而这也成为“这一届”电影人的某种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