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宇宙》接续前作,首先将叙事视角放在女主角“女蜘蛛侠”格温上。她父亲是警察,以抓捕蜘蛛侠为己任。她却认为自己和父亲一样,都是在惩治罪恶。当格温不得不表露身份时,父亲竟持枪对准了她,只因作为警察的他,坚信蜘蛛侠也是罪犯。
迈尔斯在接任本宇宙“蜘蛛侠”身份后,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告诉父母。因为他既要维护自己的日常生活,又要打击罪犯维持正义;既想得到家人的关怀,又要避免给他们带来危险——蜘蛛侠这个身份让他疲于应对,与父母之间产生了情感危机。
此外,孙悟空还有第二层属性,就是对抗宿命。他加入天宫,位列仙班后,突然发现,在天宫眼里,他从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弼马温,一个上不得台面(蟠桃会)的野路子妖怪。他深感不公,也厌倦了天宫的虚伪,于是转而向众仙宣战,与宿命为敌。
在《纵横宇宙》中,当迈尔斯与格温重聚后,他们因追击反派来到多元宇宙空间,见到了数百个宇宙的蜘蛛侠集结而成的“蜘蛛联盟”。迈尔斯本以为在这里可以找到同伴,结果“蜘蛛联盟”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蜘蛛侠的宿命,即所有蜘蛛侠都必须经历某些重要时刻,包括失去至爱,改变它会导致所在宇宙覆灭。
纵观整部影片,故事核心就是与孙悟空大闹天宫遥相呼应的“身份认同”和“对抗宿命”。这两个命题向来是动画电影叙事的制胜法宝。就像中国动画电影票房榜冠军之作《哪吒之魔童降世》,魔丸和灵珠的身份错位,哪吒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对这两个命题的演化。
从最初的手绘到当代的CGI,从老式的线条风到今天的赛博朋克风,从波普艺术的色块到更现代的装置艺术,影片荟萃精华,简直抵得上一部博物馆。
制作方索尼尝到“甜头”后,便在续作《纵横宇宙》中打造出更为极致的多元美学风貌。他们以1000多名画师组成的庞大团队进行联合作业,创造出这部涉及6个平行宇宙和200多个角色的作品。其中最年轻的是一位14岁的动画师,他在做作业之余,完成了影片中乐高宇宙的动画部分。
之后,在印度蜘蛛侠帕维塔的宇宙,场景特色变成纽约规整的几何风格和印度曼陀罗风格的结合体,他本人的面具也是使用当地民族彩绘,印度风味十足。而“蜘蛛联盟”的首领“蜘蛛侠2099”,他的宇宙属于一种硬冷的未来主义风格,干净利落且冷酷,隐藏着粗野的野兽派建筑。
就像女蜘蛛侠格温的水彩风宇宙,当她向父亲坦露身份时,情绪爆发瞬间画面随之变得明亮鲜艳,笔触也更加抽象;当她拥抱父亲时,内心的爱意又化作粉色从画中晕染出去。正如影片导演贾斯汀·汤普森所说,“格温自己的色盘会根据她的心情不断变化。她的世界就是她心情的色盘。”
迈尔斯在决意对抗宿命后,经过一番缠斗,自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宇宙。可是画风突变,原先的传统美漫风格化作毕加索蓝色时期的阴郁风格,这几乎是在泄露剧情:迈尔斯来错了地方,这里不是他的宇宙。
正因为做到形式上的极致,所以哪怕是俗套的家庭关系、自我认同、拯救世界的叙事模式也不会让观众厌倦。或许,国内影视创作者可以从《纵横宇宙》上取经:在面对像孙悟空这样的超级IP时,若无法在内容上创新,就在形式上下功夫,把形式推到极致,内容自有产生新意。
《纵横宇宙》之后,第三部《超越宇宙》也将于2024年与全球观众见面。后者和前者同属一个世界观,艺术形式当不会大变,也很难大变,毕竟《纵横宇宙》已触及视觉效果的“天花板”。对《超越宇宙》的最终考验,将回归故事内容,看迈尔斯如何对抗宿命,破解“电车难题”。索尼动画版“蜘蛛侠”三部曲能否创造影史奇迹,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