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草草只看半宿就下断治不好的医官?!”无忧大喊,引得路人侧目。尚君赶紧将她拽到巷子里。
无忧抓着尚君的衣襟,浑身颤抖道:“他们……他们说……将小柱子……埋了!埋了!”
尚君拧着眉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青灰。
无忧刹那间想起什么,拉着尚君的袖子就要跑:“咱们快过去看看!尚君,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尚君不动,身体僵直。
无忧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像握这个烙铁一般,将尚君的衣襟松开,惊然后退道:“怪不得你昨晚就与我约定今日一早就来给云娘看病,怪不得你今儿个一大早就在街口等我,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瞒着我!”
尚君没有辩解,只是眉头凝得更重。
无忧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难过席卷上来,她说不清这难过是因为可怜的小柱子,还是因为尚君的故意欺骗,总之眼泪一下子涌满了眼眶。她努力压抑着胸口翻滚的悲伤,哽咽道:“我最恨别人骗我!尚君,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可以任由你一次次的欺负捉弄?!好,就算我以前傻,但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也不会和你讲一句话!”
说完,无忧转头就跑。
尚君急追两步:“告诉你又怎样?难道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什么都不算的女子,官府就能听你的话?!医官就能不计一切的救那孩子?!”
无忧骤然停住,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努力过,怎知不可能?!”
帝玖宸垂眸,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那双阴冷的猫儿眼。
印象中这双眼睛一直都是狡黠的弯着,好像一只慵懒调皮的小猫崽,当小猫崽露出利爪他才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可不是家养的小猫儿,比起家猫,她更像一只暴躁敏感的野猫。
“罢了。”
帝玖宸垂手放下长剑,平静的看着苏墨染道:“本王无心跟你鬼扯。”
“你怕了?”
苏墨染也毫不犹豫的收回银针,一边的细眉挑的老高。
“本王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和你这种人动气。”帝玖宸嗤笑一声,“你我二人的婚事是陛下亲赐,本王不管你怎么想,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老实些,就够了。”
“那也得是王爷您先别来招惹我。”
苏墨染送给他一个翻上天际的白眼。
门一直开着,苏墨染穿着单薄,如今已经懂得小脸通红有几分麻木了。
她冲手哈了口气,毫不客气的赶人道:“既然没事了就赶快走吧,我这小地方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帝玖宸已经习惯了这丫头说话带刺,自顾自的道:“明日宫宴,你身为秦王妃需和本王一同出席,你好好准备吧。”
说完后,帝玖宸真的直接走了。
看着那个高挑清瘦的背影走远,苏墨染迫不及待的摔上房门,扒拉出自己的暖炉老老实实缩被窝里去了。
明日宫宴,又要进宫……啧好麻烦啊,大冷天的躺在家里睡觉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那些王公贵族们都不怕冷吗?
这么想着,苏墨染蜷缩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夜,一两点晶莹的白色缓缓落在院中的石桌上,随即化为一点淡淡的水渍。
下雪了。
主院内,昏黄的烛光打在薄薄的窗纸上,一个如画般的剪影就那么静静的立在窗边。
突然,他一仰头,似乎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口中。
所以一个是要调养,另一个就是多锻炼,慢慢的自然就好了。
唐老叶道:“还有你爹的身体,也是全靠养,好在如今你们日子松快了,以后顿顿都吃饱吃好,啥病都没有!”
二哥哥默然点头。
唐老叶又道:“就是四郎的腿,只怕是……”他摇了摇头,也有些遗憾:“挺机灵的孩子,可惜了的。”
却见奶团子忽然抬眼:“能治的。”
唐老叶一愣。
奶团子长的可爱,白嫩娇软,眼晴又大又黑,乌亮澄澈,瞅着人的时候,叫人心尖子都跟着发软。
她就这么瞅着他,嘴角还挂着一粒米,小大人儿一样认真:“四的的腿,心宝会治,心宝会治好四的的。”
唐老叶这辈子见惯了生离死别,可是面对小奶娃娃认真的神情,那句实话,是怎么也不忍心说出口。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奶团子的头:“嗯,心宝说的对。”
他也没多待,见二哥哥吃完了药,又把了把脉,就起身要走,临走之前,还冲奶团子拍拍手:“心宝小乖乖,叔公抱你去新房子看热闹好不好?”
奶团子很有礼貌的拒绝了:“谢谢叔公,但心宝要在家看的的。”
唐老叶哈哈笑着逗她:“你哥哥比热闹还好看?”
“不是的,”奶团子一本正经的摇头,认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二的的是生病的小孩,心宝要在家里陪他。”
哈哈哈,这也太乖了吧!
那个肉乎乎小大人的样子,简直不能更可爱。
唐老叶又狠狠的夸了奶团子半天,这才溜达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