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一名标准的互联网员工。2022年6月,在互联网裁员的大潮中,阿铖也赶着浪潮“毕业”了。那时,他还没想到下半年将面临的窘境——接触了近1000个岗位,却没有收到一份offer。一次次挫折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中。
他想起了一位律师朋友。俩人并不熟络,但他莫名相信对方,于是拨去了语音电话。在电话里,他完整陈述了事件经过,听取了对方建议,然后得出答案:最好的解决办法,拿赔偿走人。即使换到另一部门,后期也会有其他的借口被裁员。
阿铖对求职的信心源于一份光鲜的互联网履历。2018年,他从东北某省会城市一所大学毕业,偶然进入头部互联网公司。6个月试用期结束,大领导打来电话:“一个机会,职级升一级,工资涨80%,你去吗?”那天是周日,他在办公室加班,午餐是麻辣烫和炸串。接到电话时,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嚼,他几乎是不经思考地回答:“去!”
求职的焦虑让阿铖几乎时刻都在思考如何赚钱。疫情期间他有时看书、玩游戏。27英寸的电脑屏幕上英雄战斗正酣,他的脑海中却浮想出:云顶之奕板块我玩得不错,每次版本更新都会提前了解,我是不是可以去做游戏直播?得知有境况相同的朋友去送外卖,他也动了心思,但又陷入纠结——互联网人就是为简历工作,这会不会影响我之后的求职和薪资?
其实,阿铖在2021年5月就在朋友的建议下接触脱口秀了。但那时他上台会紧张,表演状态总是不太对劲,连同行都为他捏一把汗。没想到,大厂“毕业”后,脱口秀表演却突然顺了。他说,2021年5月到9月讲了五六十场,效果都没去年的前三场好。
某场表演结束,他站在门口目送观众离开。一对情侣走在最后,路过他时,女生笑着对他说:“你这周比上周还好笑!同样的东西我竟然听不腻!”收拾演出场地桌椅时,阿铖的动作仿佛都轻快了不少。他去接女朋友下班,当着其他在场人的面他不好意思说太多,直到两人坐上出租车,他才迫不及待分享这份喜悦。“我觉得自己找到了做喜剧的价值。”
那时,街上没有步履匆匆的行人,没有喧嚣疾驰的汽车,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小区里的居民早已熄灯安睡,在漆黑中,朦胧暗黄的路灯照亮了小径,瑟瑟冷风灌进层层衣裳。他们在冬夜的寒意中唱着歌、追赶、打闹,内心充实而温暖。